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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职职教2022年高考改革“元年”的苏州故事
发布时间： 2022-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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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下旬，2022年江苏省高招工作落幕。江苏省数十万名考生圆了大学梦。在今年的高招大军中，有一类较为特殊的考生，即中职职教高考生。他们在“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的赛道上，展现出别样的精彩。
今年5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新《职业教育法》明确规定，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职教高考制度是与普通教育高考制度具有同等功能的考试招生制度，是全国高校统一招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建立职教高考制度，旨在畅通技术技能人才成长渠道，全面构建中等职业教育、本科职业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相衔接的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打破普通高考的独木桥格局，形成职教、普教并行的高考“双车道”。此外，该法还规定职业学校学生在升学、就业、职业发展等方面与同层次普通学校学生享有平等机会，禁止设置歧视政策。
2022年亦是江苏省中职职教高考改革“元年”，中职职教高考面向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和技工类学校的应届和往届毕业生实施，推行以“文化素质+职业技能”为考试办法的“职教高考”制度。记者了解到，中职职教高考总体保持原面向中职毕业生的“对口单招”模式不变，主要改进的内容是将中职学业水平考试作为职教高考的有机组成部分，专业基本技能成绩逐步采用中职学业水平考试基本技能成绩，促进中职技能教学水平提升。借用时下的热词“元宇宙”——本质更多只是一个商业符号，本身并没有什么新的技术，而是集成了一大批现有技术——毫无疑问，中职职教高考改革第一年，正催生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层次教育和类型教育进一步融合的“元宇宙”。
据苏州市教育考试院统计，2022年苏州市中职职教高考报名人数为12476人，其中参加职教高考考试的人数为3320人，3413人为转段考生（如“3+3”或“3+4”项目通过考核进入下一学段学习的中职生），另有5743人为仅参加专科第二阶段录取。2022年江苏省中职职教高考自春天拉开大幕，包括文化统考（语文、数学、英语及专业综合理论）和专业技能考试两个部分，总分为1000分。
“对于学习，热爱是最好的老师，努力是最好的‘捷径’。”张家港中等专业学校化工专业的陶昕怡在今年的职教高考中以844分的成绩位列该专业苏州市第一名，成功考上本科院校。“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坚定了通过职教高考上大学的决心。”她坦言，虽然中考时与普通高中失之交臂，但是通过三年的努力，她同样实现了自己的大学梦。
据张家港中等专业学校会计与国贸专业老师郑佳力介绍：“职教高考相对普通高考来说，文化课的难度是普通高考的60%，以基础知识为主，但是对基础较为薄弱的中专学生来说，仍需下一定的功夫，自律、苦学才能将知识吃透。特别是近几年来，参与职教高考的人数与日俱增，热门专业的竞争更是激烈，每一个考上本科院校的中专学生跟普通高中的孩子一样，刻苦和努力是他们三年学习生活的主旋律。”
六点十分上早读课，作为走读生的陶昕怡往往五点三十分就得起床，高一高二晚自习九点下课，到家时已夜深，紧凑而忙碌的学习生活让她感到充实。“走读生可以选择在家上晚课，但是我觉得在学校更有效率，所以一直坚持在校上晚自习。”陶昕怡告诉记者，高三最后一个月冲刺阶段，她每天晚半个小时睡觉复习笔记，早晨提前到五点十分起床去教室背书，常常是晚自习结束走得最晚、早上到教室最早的那个。
家住昆山的崔译文就读于相城中等专业学校市场营销专业。“相对于一进来成绩就比较好的同学，我的学习节奏比较慢，所以我总会多花点时间来弥补自己在背书、做题方面速度慢的不足，慢慢跟上同学、老师的节奏。”崔译文说。在班主任张玲的眼里，崔译文是一个特别努力的学生。谈到未来的规划，崔译文表示，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来成为一名中职老师，让更多学生能够了解职教高考，实现自己上本科的理想。“无论我们身处何处，只要我们心怀理想，努力前进，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自己的目标，如果不是现在，那就是将来。”崔译文坚定地说。
最近，苏州中职职教高考捷报频传。以吴江中等专业学校为例，今年该校财务会计、计算机应用等五个专业职教高考班的139名学生全员参加考试，近一半学生达本科线，进入了心仪的院校深造。姚赟是吴江中等专业学校计算机应用高考班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在她看来职教是另一道美丽的风景。“我们的孩子入学后选择专业，走进一个新的领域，每个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进入大学后，他们比高中出来的孩子提前学习了三年专业知识，以计算机应用专业举例，他们该学的C语言、该考的证在高中时期已经考完了，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姚赟说。“职教高考鼓励更多人走技能成才的道路，相对于普通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说，职教高考每个专业的分数线和考试内容都有所区别，每条赛道上的人数比较少，竞争压力也相对小一些。”郑佳力说道，职教高考更偏向于对技能运用能力的测试，学生可以通过自身的兴趣爱好和学科优势来选择专业方向。以市场营销为例，在郑佳力执教的班上，女生的比例达到了80%，有些学生在理科科目上稍显薄弱，但是通过专业的选择，他们能在营销、会计、国贸等课程上实现自己的价值，通过专业课程来“拉分”，弥补自己在语数外上的不足，相对于普通高考，他们选择职教高考更能实现自己考上本科院校的梦想。张家港中等专业学校的婷婷（化名）进校时成绩并不是很理想，转专业到市场营销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发现营销专业与她想象中的相差很远，在学业压力和心理抵触的双重作用下，婷婷的成绩一直处于班级中下游。在营销课程里学习到SWOT分析法后，她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经常去询问任课老师。班主任郑佳力发现后，顺势引导她利用这个方法分析自己的机遇和挑战。“比如说她的优点是专注力比较好，但是又存在着自律性不够的问题，在引导她分析自身优劣势以后，她的自我认同和自信心都增加了。在这个基础上，再跟她一起制定一个可行的规划，帮助她确立目标院校。最后婷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科院校。”郑佳力说，专业课程可以帮助学生找到学习兴趣，激发学习动力，这也是职教高考的优势之一。
在张玲眼里，中职学校的学生并不比普通高中的差，因材施教才能激发学生学习兴趣。面对有些学习习惯较差、缺乏自信，刚进校时选择“躺平”或者自暴自弃的学生，张玲作为班主任，首先帮助他们建立自信，创设一个良好的班级学习氛围，通过学生一对一帮扶、制定小目标等方式激发他们的学习动力。“晨晨（化名）的家长工作比较忙，本人学习习惯不好，上课时常常开小差。入学时文化课成绩较差，特别是数学和英语，高一常常是处于不及格的水平。”“上进心是学生自主学习的动力之一。考虑到他的学习习惯不好，我把他的座位调到讲台边上，让他能够更专注地听课。”晨晨对班主任张玲任教的市场营销课程很积极，成绩不错，专业课的优势让他更有学习的信心。张玲鼓励他多跟语数外任课老师交流沟通，让老师有针对性地对他开展辅导，弥补自身的不足。这次职教高考，英语常常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晨晨考了75分，数学也考了120多分，以优异的成绩成功逆袭，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每一个学生身上都有闪光点，家长和老师要耐心地鼓励他们，发现他们的优点，让他们相信自己能行，他们跟普通高中的孩子一样，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的学校。”张玲说。“我们的学生表面上十分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他们需要关怀和鼓励。”姚赟说道。刚进校时，小航（化名）活泼开朗，学习很上进，高二时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从此一蹶不振，将自己封闭起来。“那时候他天天戴着帽子和口罩。跟他沟通谈心，我在不停地‘输出’，但是他不会给你任何反馈。”姚赟感到有些无奈，“当时他成绩也不理想，甚至连他的父母都告诉我，实在不行办理退学都可以，但是我不想放弃每一个孩子。”姚赟与家长沟通找原因，再鼓励他身边要好的同学、朋友与他交流，慢慢陪着他走出困境。那段时间在老师办公室里，常常能看到各科老师对小航的关怀，男老师们还带着他一起运动，让他尝试着打开心扉。因疫情居家学习期间，小航突然给姚赟打了个电话：“老师我想通了，我要学习，最后的阶段我想努力一把，不让自己后悔。”坚定的话语让姚赟十分欣慰。“我们的学生很多在初中的时候是不起眼的小孩，在这儿他们重新变成了闪光的金子，发现自己的无限可能，只要他们肯努力，一样可以实现弯道超车。”姚赟说。
近年来，中考后的“普职分流”，俨然成了“普职分层”，不少家长担心孩子被“分层”到中职学校，产生了严重的教育焦虑。职业教育之所以没有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根源在于随着高等教育扩招，教育领域对职业教育的定位是“层次教育”与“兜底教育”。所谓“层次教育”，是把职业教育作为低于普通教育的一个教育层次；所谓“兜底教育”，是通过发展职业教育，让不能接受普通教育的学生有学可上。“层次教育”“兜底教育”的职业教育定位，不但让职业教育的发展陷入困境，也使我国整体人才培养结构、质量与社会需求脱节，成为进一步扩大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质量必须直面的问题。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以立法的方式明确了职业教育作为“教育类型”的定位。有观点认为，取消中职可以缓解家长的焦虑，给义务教育阶段的“双减”创造良好环境，这纯属想当然。取消中职，即便所有学生都上普高，普高之间仍存在办学质量差距，学生要在高中毕业后进入更好的大学，就要争着进更好的普高，这将使学生的选择更单一。恰恰是单一选择，制造着教育焦虑。只有扩大学生的成才选择，让每个学生自主选择适合自己的人生发展道路，才能缓解焦虑。把职业教育定位为类型教育，就是给学生拓宽成才选择。当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完全平等时，学生就可根据自己的个性、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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